第三十五章失寵(2 / 3)

这数日,日復一日皆如一式:

马车依时啟程,驛站按点投宿。她的饮食汤药皆由小荷亲自照应,从未怠慢;每日替她梳妆更衣、擦药、沐手拭足,妥贴如常。

只是——

湘阳王从未出现。

她偶尔从窗缝望见前头那辆素黑马车,低调无纹,却怎么也看不见那车窗后的身影;到了驛站,也从未步入过她的厢房一步。

她哭了好几日。

不是放声的那种哭,而是睁眼就湿的眼尾,喝药时呛出的哽咽,还有夜里缩在被中时悄悄擦乾的脸颊。

这一夜,她睡得极轻。

火盆渐冷,她辗转反侧。终于,在小荷打盹时,她悄声起身。

穿衣、披袄、躡足至门边,屏息推门而出。

驛站静夜,只有前方一间厢房尚有灯光未熄。她压下心头怦然,走得极慢。

直到她在门前停下。

门未关紧,灯缝从中照出一束微黄。

她咬了咬唇,终于抬手轻轻推门。

屋内果真是他。

湘阳王身着素色中衣,正坐于案后翻看书卷,眉眼沉静,灯光映得他侧脸轮廓冷峻如刻。

他听见声响,抬眼望她——

两人四目交接,皆怔住。

她不知该说什么,只低低唤了一声:「王爷……」

那声音柔中带颤,似哭未哭。

她脸上的瘀青已退去浓紫,转为淡青泛黄,自颊骨延至耳际,斑驳难掩。即便上了薄粉遮掩,仍隐隐透出,衬得雪肤明眸,愈发憔悴。

他目光一凝,落在那未褪的旧痕上,胸口像是被什么压住,闷得难受。却只是移开视线,不让她看出一丝软意:

「谁许你来的?」

她跪下时,双膝重重磕地。

「妾知错了……」

他望着她,沉默片刻,眼底翻涌着什么,最终只冷声开口:

「违抗王令,擅自离府,轻贱性命。」

「使本王顏面扫地,教永寧侯责本王管教无方。」

语毕,他起身站定,背脊笔直如剑。声音不疾不徐,却冷得像结霜的铁:

「宋楚楚,你已非年幼无知的孩童。既有胆违命犯错,便该受得起这罚。」

「不得求见。不得自伤。不得讨宠。」

「何时罚完——由本王说了算。」

他声音低缓下来,眼神却冷如锋刃,轻轻吐出最后一句:

「否则,入京后,马车直送你回永寧侯府。」

「自此你不再是王府中人,与本王互不相欠。」

他望着她,目光幽沉:

「自己选。」

宋楚楚咬紧唇,眼泪一滴滴砸落地板,肩膀微微颤着,喉间像被什么堵住般,哭意紧得几乎无法开口。

她抬眸望向他,嗓音破碎颤抖,终于喑哑吐出一句:

「妾……不要走……」

厢房静得落针可闻。

湘阳王望着她,胸口闷痛如铅,连呼吸都发窒。那声「妾不要走」明明轻轻的,却似一把鉤子,攫住他心头最软的一处。

可他只是抬手,轻轻一摆。

语气平静,听不出喜怒:「夜已深,退下吧。」

宋楚楚双膝发麻,一时竟站不稳。她抹去脸上的泪痕,缓缓屈膝一福,声音微颤却清晰:「妾告退。」

方转身欲离去,身后忽传来他低沉的一句——

「宋娘子,证明给本王看,你是值得宠的。」

她脚步一顿,肩头微微颤了颤,却未回首。只是轻轻吸了口气,将所有情绪压入心底,端直身姿,静静退了出去。

次日回到王府,天色已沉,院中灯影摇摇。宋楚楚尚未踏入内室,便有小廝上前传话:

「王爷有令——宋娘子不得离开怡然轩。」

话音一落,他低头行了个礼,转身退去,没多留片刻。

阿兰与杏儿见主子归来,面色憔悴、身上带伤,心疼得眼圈发红,忙接过披风,扶她回内室,细细为她上药、更衣。二人不敢多问,只是动作格外轻柔,生怕再碰疼半分。

次日清晨,天色才刚泛白,怡然轩的院门便被叩响。阿兰开门,只见袁总管立于门外,身后跟着两名小廝,手中捧着一卷王令,封口系着深红丝绳。

袁总管跨进门槛,微微躬身,沉声道:「奉王爷之命——宣读王令。」

宋楚楚怔了一瞬,仍是掀被下榻,扶着杏儿的手起身,整了整衣襟,缓缓跪在堂中,低声道:「妾在。」

他展开王令,声音清晰却不带情绪地宣读:

「宋氏违背王令,擅自离府,轻贱己身,累及王府顏面,按王府家律,本应发落回籍。念其一时糊涂,且念其孝心,今从轻发落——禁足怡然轩一月,每日抄录《孝经》一卷,共叁十卷;一月期满后,仍禁出府二月;华服首饰叁月不添;坐骑收回;侍女阿兰、杏儿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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