墓(2 / 3)
济制裁与军备竞争状态,渗透与反渗透行动持续二十余年未止。
当年,这对情报官夫妇接受了最高级别的潜伏任务,用五年的时间成功取得了东国高层的信任,打入了权力核心。
然而,形势越来越错综复杂,两国的关系似乎不断在紧张与缓和间来回切换,摇摆不定的局势影响着人们的立场,国家情报机构内部甚至陷入了信任体系崩溃。
最终,“画布夫妇”在一次秘密会面中行踪被暴露。
当年,这位母亲在维·李贝特的围巾里缝了一只微型存储器,寄希望于西国政府以此核实她的身份,尽快将她带回西国,保护她的安全。
然而,营救计划未能成功,经过几番辗转周折,年幼的她作为政治犯的遗孤被带入东国的收容所。
数年后,她被抹去了真实身份,接受了基因改造实验。
她在实验室的档案代号是k-37,第37名“leben”的实验体。
这些信息暂未向国际社会公开,新政府目前需要得到更多有关“leben”实验存在过以及实验可能还在持续的有效证据,以及,寻找更多幸存的实验体。
这个冬天结束的时候,方擎安的遗体终于回到了父母身边。
他被维埋在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冰川溶洞里,夫妇两人和搜寻人员在雪山驻留了许久,日复一日寻找他存在的痕迹。
所幸,他们找到了方擎安。
母亲拿出了保存多年的乳牙,与方擎安的骸骨进行齿科比对,终于证实了他失散二十年的身份。
冰冷的岩石延缓了身体腐烂的速度,清澈的雪水一遍遍浸润着他干净的灵魂。
手腕上的那只表永远地停留在了爆炸的瞬间,宣告着他与这个世界离别的时刻。
那时,维一路艰难跋涉把他安葬在此,想让他一直安静地睡在这里,永远不会被人打扰。
可是后来,她改变了主意,她没想过,原来他还有“家”这种有人一直在等待他归来的地方。
方擎安与父母失散那年,联邦分裂,边境线上筑起了一道道防御工事。
十年后的某一个深夜,英兰如往常一样从音乐学院的练琴室归来,看着他一天比一天高的背影,夫人突然放弃了每天清晨在电台播放那条寻人启事的录音。
她好像已经接受现实了。
可是每一次看向英兰时,她总是会忍不住想透过他看到另一个影子。墙上的三人全家福,永远有一个看不见的第四个人。
后来,英兰突然说他要去参军,夫人不肯同意,深埋在丧子之痛的巨大创伤终于爆发,她害怕再一次经历那种痛彻心扉心碎。而英兰坚定而温柔地请求母亲能支持他的选择,他的事业,她妥协了。
直到二十多年后的一天,英兰带回了那个消息,她只能再一次承受那种希望破灭的痛苦。
后来,夫人拿到了国防部送来的维·李贝特审讯的录音带,和方擎安保存在黑市金库的遗物。
供述的过程里,维断断续续地交代了与方擎安短暂的交集,他死亡的过程,以及他的遗言。
心绪被她迟缓而错乱的叙述牵制着,她用一种极度平静的语气自言自语,短暂的沉默之后,录音机里开始发出手铐敲到桌面上急促的声音,像一把钝刀,始终无法割去那块腐坏的肉。
起初,维·李贝特还在正常地接受审讯,她可以一边写字一边慢慢陈述出她要表达的内容。
而在那之后,再也问不出什么了。
根据加兰德的供述,她在某次任务归来后悬崖跌落身受重伤,昏迷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。
期间,加兰德接到了上级的命令,抹除她的记忆、身份和代号,所有的资料全部被krb秘密销毁,随后,她便以一个特战队狙击手的身份被送到了战场上。
在这之前的记忆,原本是不太可能恢复的,既然她想起了一部分,说明还有治愈的希望。
然而在接受治疗后,她开始状况百出。
据护士所说,她做噩梦的频率越来越高,甚至会无意识的梦游,深夜偷偷破坏医院的电梯,像只幽灵一样赤着脚漂浮在医院的顶楼。床头柜上放着信封的盒子,被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手术刀刻出了一排歪歪扭扭的字。
医生们用了很长时间才调查出医院诡异事件的源头,从那以后开始对她使用深度睡眠的药物。
后来,她开始出现幻觉,她告诉护士,每次照镜子时,都会看到一个站在她身后摔得头破血流的小女孩,她的眼睛是两只漆黑的洞。
后来,她换了新的主治医生。加兰德最后一次去探望她的时候,她正坐在轮椅上,呆滞地望着窗外枯萎的树。
加兰德突然想起那个时候,她满是鲜血的双手扯住护士们的衣袖从手术台上挣脱,跌倒在地死死抱住他的大腿乞求他放那个西国间谍一条生路。
加兰德没有见过维的脸上会出现那种表情,毛茸茸的金发被泪水粘在脸颊上,惶恐不安地仰视着她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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