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（2 / 3）

sp;&esp;“你一个人留在这，怕不怕？她们都说……”

&esp;&esp;巧善知道她们在议论什么，耷拉着脑袋摇动，“小英是好人，即便去了那边，也会是个好鬼。我不怕，我要在这等着她来找我。”

&esp;&esp;秀珠惭愧，小声说：“要不我也留这算了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我听到了锁声，婆婆就要走了。你快跟上去，别落单。”

&esp;&esp;秀珠又叮嘱一回，这才离开。

&esp;&esp;巧善把门窗都关了，不着急抽柴，先用大火把锅里的水烧滚，守着鸡蛋篮子蹲了好一会，摸三个摆在碗里，看着有点少，过会又挑出一个绿壳的凑一起。

&esp;&esp;四季发财，四时平安，四……

&esp;&esp;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呢，弄早了不好。

&esp;&esp;她丢下鸡蛋不管，拿出一串钱在竹筛里数着玩。

&esp;&esp;左边三个，右边七个。

&esp;&esp;左边三个，右边七个。

&esp;&esp;再来一次。

&esp;&esp;左边有了九个，右边二十一个。

&esp;&esp;九就是这么来的。

&esp;&esp;三三得九

&esp;&esp;她想起来了，有一年二哥在家反反覆覆读这个九九术。她多问了一句，二哥不耐烦，摔门之前骂她贱婢。

&esp;&esp;后来大哥告诉她：二哥背不好它，在学堂先挨一顿训斥，隔两日还是背不全，又挨戒尺。先生严苛，他心里不痛快，一时嘴快才这样，叫她不要往心里去。

&esp;&esp;二哥一直在外读书，没空照看她们，也没空教她们认字。大哥到十五岁才开蒙，散学回来就教她们，他说花一样的钱，多几个人学了更划算，用这话堵了爹娘的嘴。

&esp;&esp;慧姐儿记性好，大哥教的东西，一学就会。

&esp;&esp;她呢，要多花些心思在这上边才能记住，有一回耽误了，没赶上给祥哥儿换尿布，娘骂了一句蠢货，叫她别学了。

&esp;&esp;她就真的没学了。

&esp;&esp;慧姐儿才是真九岁的那个，人如其名，聪慧灵秀。娘常说老五苗子好，将来能嫁个好人家。

&esp;&esp;卖人轮不上好苗子，卖蠢货才划算。

&esp;&esp;火苗窜了一下，她回神，告诫自己：巧善，你不要那样想。这不是慧姐儿的错，她年纪小，同样吃苦耐劳没享过福，被卖出来让老人随意借寿，何其无辜。

&esp;&esp;何况她来这半年，没吃什么苦，苦的是小英。

&esp;&esp;那个热心肠的女孩到底做错了什么？

&esp;&esp;外边突然起了风，有什么倒了下去，发出一声闷响。

&esp;&esp;她抹掉眼泪，站了起来。

&esp;&esp;屋里有火光，墙上亮着油灯，还算亮堂。窗上树影绰绰，风声时有时无，偶尔传来一声低啸。

&esp;&esp;她在剔骨刀和剁骨刀上来回瞧，稳妥起见，挑了好藏又好拿的剔骨刀，小心翼翼插进围裙兜里。

&esp;&esp;门边的窗子最响，她朝它靠近，不高不低地喊了一声：“谁？”

&esp;&esp;“巧善！”

&esp;&esp;“小英？”

&esp;&esp;“巧善……是我，我身上是湿的，外边很冷，你放我进去烤一烤……”

&esp;&esp;巧善没见过鬼，只听过一些事：有说鬼怕光的，有说鬼能穿墙的，有说鬼怕火的……

&esp;&esp;就是没人说鬼喜欢什么。

&esp;&esp;“小英，是谁害了你？”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“小英，你的尸首在哪？你告诉我，我去找。”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“里边有火，会烧坏你的魂，你别进来。”

&esp;&esp;“那你出来找我，我有些话，要当面告诉你，是要紧的事！他们害了我，还会来害你，你要仔细着，去官府告发他们，替我报仇。”

&esp;&esp;巧善抬手，盖在兜上，深吸气后，用力答：“好！”

&esp;&esp;她拔掉门闩，双手一拉，门开了，迎面对上一张熟悉的脸。

&esp;&esp;他抬手，掐住她的左耳往上提。

&esp;&esp;“痛痛痛！”

&esp;&esp;“痛死你活该！叫你不要犯傻，你你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