断章飞吧飞吧(4 / 6)
围在周围的护士一大跳。
她的身体有着异于常人的炽热温度,跳动脉搏里传递着强韧的生命力,永远不会枯萎,永远不会干涸。
可现在,只剩下冰冷的死寂。
维尔纳试着用手背触碰她灰白的脸颊,身旁立刻传来护士严厉的制止。
忽然,她干裂发紫的嘴唇微微翕动,似乎想要发出声音。
“维!”
那是维尔纳第一次叫她的名字。
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,眼皮艰难地睁开一条缝,空洞而涣散的瞳孔已经无法聚焦。
“没事了、没事了,已经结束了……”
她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,循着声音的方向缓缓移动瞳孔,干涩的眼睑里爬满了可怖的血丝。
脸已经被冻僵了,她开不了口。
她包裹在纱布下脆弱的手指轻微动了一下,极其缓慢地蹭过他手背的皮肤。漂亮的指甲已经变成了干枯的墨黑色,指尖一点点艰难地弯曲起来,最终……扣住了他的小指。
像一只初生的雏鸟快要摔落悬崖时拼尽全力抓住一根树枝。
那力量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,随时都会消失。
可那种冰凉又固执的触感,足以把他撕得粉碎。
第二天,她恢复如初。好像就只是睡了一觉而已,她背起行军装备重新回到了雪山深处。
维尔纳看着红外监视器里她越来越渺小的身影,一股尖锐的酸涩毫无预兆地穿透了他的眼眶。
他抿紧嘴唇,将眼前那层模糊的水雾逼了回去。
她就像一个木偶,一个只会听从命令的木偶,操纵她的线正握在他的手中。
她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,她永远都不会飞出去。
那个笼子,也困住了他自己。
从那以后,高层不允许维尔纳和她产生过多接触,甚至开始监视他的行动。
后来的几个月,她被送到了krb特工特训班,维尔纳要隔很久才能见她一面。
又是一个冬天过去了,她似乎已经十八岁了。
没有人知道她的生日,她自己更不可能知道。
可维尔纳还是想为她庆祝一番,带她穿上漂亮的舞裙,化上漂亮的妆容,一起去参加学院的毕业舞会。
凌晨一点三刻,维尔纳悄悄来到她的房间,这个时间,她一定还没有睡。
露台上也不见人影,维尔纳以为她还没下课回来。
正要离开时,突然察觉对面那栋楼的楼顶竟然坐着一个人。
维尔纳属实吓了一跳。
她是怎么过去的?
她也看到了维尔纳,从层层迭迭的瓦片上站起身,“唰”的一下从几十米外跳了过来。
她好像在飞……
维尔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双腿离开楼顶的瞬间,她的背后长出了两团巨大的黑影,又瞬间消失不见。
她轻盈地落在露台栏杆上,跳了下来。
“那是什么东西?”
维尔纳拉着她转过身背对着自己,掀开她的衬衫,看到她蝴蝶骨上两道正在愈合的血痕。
金色的长发勾起柔和的波浪弧度,顺着脊背的曲线蜿蜒铺展,像月光下被雪覆盖的山峦。
衬衫里只剩下一件内衣,美好的身材一览无余,柔软的肌肤随着呼吸若有似无地起伏着。
三年了,她长大了,个子也变高了,不再是以前那个小女孩了。
她扯起衣领穿回衬衫,弯腰捡起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黑色羽毛,递给维尔纳看。
“你穿得太少了……快回房间去吧……”
她听话地回到床上给自己盖好被子,安静地躺在那里目送维尔纳离开。
但是维尔纳暂时还不想走。
“过几天毕业舞会,你想去吗?”
她没有回答,维尔纳看得出来,她是不情愿的,可是她不会拒绝。
“……毕业了以后,会离开这里吗?”
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动问他问题。
维尔纳下意识想说还早,笑容却在脸上凝固了。
已经来不及了。
离开这里以后,她会经历什么,维尔纳不敢去想。
“你也会离开吗?”
他愣住了。
身体好像被钉在了那里,冻结的冰面开始出现裂痕,一瞬间蔓延开来。
“不会的。”
维尔纳的脸上恢复了笑容,走过来在她的床边坐下,抬起一只手抚摸她柔软的头发。
“我会一直陪着你的。”
已经来不及了,命运早就把她们锁在了一起。
接下来,她要面对属于她自己的毕业考核。
维尔纳拿出自己最珍贵的“先锋”勋章鼓励她,站在领奖台上的那一刻,经历过的所有苦难都是值得的。
「你一定要和我一样拥有它。」
后来,她没有实现维尔纳的愿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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